海鸥在洱海翱翔觅食(摄于2018年2月10日)。张树禄摄(人民视觉)
住在“村在林中,林在村中”的云南腾冲市银杏村一家民宿里,游客感受静谧梦幻的景色(摄于2017年11月14日)。杨婀娜摄(人民视觉)
沿着铺满厚厚松针的山道前行,一路是不知名的野花,苍翠的云松垂下长萝,山风猎猎,头顶滚过阵阵松涛。穹顶瓦蓝,雪山高耸,高原的阳光直扑光滑的草坂。密林之中,铮铮淙淙的水声时急时缓,毛茸茸的苔藓覆盖枯木枝干。两三头牦牛,一两户人家,四五株山桃花正绽吐芬芳。
这是松赞文旅集团的云南尼丁徒步路线,隐藏在茶马古道重镇奔子栏附近的群山里。历经18年的厚积薄发,香格里拉市土生土长的松赞集团已成为民宿界的翘楚。
而此时,大理市洱海边的几百家一线海景民宿客栈,或将面临“生态搬迁”,一些经营者在暂停经营一年的等待煎熬后,可能离开这个行业。作为国内民宿界的标杆之一,大理的客栈业经过近10年蓬勃发展,如今站在了十字路口。
几家欢乐几家愁。在云南,民宿正经历深刻的分化迭代。一方面,粗放发展带来环保问题等后遗症,资本涌入抬高了经营门槛和成本,营销上“劣币驱逐良币”,挑战着实不少。另一方面,“住宿+旅游”等产品创新,地方政府推出“产权式点状供房供地”,全域旅游带来利好,前景依然向好。
早在2015年底,国务院办公厅就出台《关于加快发展生活性服务业促进消费结构升级的指导意见》,明确提出创新政策支持,积极发展客栈民宿、短租公寓、长租公寓等细分业态。
民宿的归宿何在?如何才能以健康发展留住“诗和远方”?
“为远方的客人安一个舒适的家”
杨清清清晰记得8年前来到腾冲市和顺古镇的那个晚上,天空飘着小雨,巷子里没有路灯,深一脚浅一脚地投奔客栈。头顶的云让她颇感惊奇:晚上怎么会有白云!她突然意识到,在北京好几年没认真看云了。
杨清清是学音乐的,在北京打拼了五六年。开始是跑场演唱,一晚上最多赶7个场;后来开了家30多人的小公司,售卖、出租演出服装。“生活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杨清清说,自己想过移民国外、回老家创业等,那时候真不知何去何从。
天光大亮后,杨清清发现来到了“一个梦境般的地方”。这里田园风光,建筑古朴,笑脸和善,空气沁人心脾,更吸引人的是一栋三四百平方米的大房子,一年租金只要8万元。
被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杨清清不到3天就租下了那栋房子。“当时只是想着换个活法,还没想到会开客栈。”
彼时,整个和顺古镇只有几十家客栈,整体偏低端。杨清清后来房价500多元一间的定位,填补了市场空白,2012年几乎天天客满。
和杨清清的“冲动”不一样,美国人林登则是筹划已久。在亚洲游历20多年,林登与中国缘分不浅。在华留学、当外企驻华高管,即便回美国后也对中国念念不忘。
2004年,林登夫妇到大理喜洲古镇考察,于是便有了如今的“杨品相宅”。
这是一座“三进式”白族传统民居,三房一照壁、四合五天井、走马转角楼里满是故事。这儿保存着“祖先堂”,还有小型博物馆和图书馆,客房只有14间,时常举办各种文化讲座。登上高出院子的大露台,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沃野平畴,远山如黛,洱海如镜。客人们在阳光里喝茶聊天,在皓月当空的夜晚沉醉。
2008年林登创立大理喜林苑客栈有限公司,致力于传播中国传统文化和当地少数民族文化。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可以参观白族扎染和乳扇制作,亲手采制沱茶。他说,对很多西方游客而言,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是极为珍贵的旅游资源和软实力。
云南优美的自然环境、多姿多彩的民族文化、不断升温的旅游市场、相对低廉的物价等,吸引着许多大城市的人圆梦“诗和远方”。雨后春笋般兴起的客栈,成了一道亮丽风景,也带动人才和资本向边疆乡间“反向流动”。
民宿像是近年来对客栈的一个时髦说法,在许多从业者眼里就是有别于传统旅店的非标准住宿,设计和装修都强调个性,每家风格大不相同。从功能来说更为综合,除了住宿,注重休闲、交流等公共空间,有的还提供旅游咨询和服务。从格调来说更富人情味和更加本土化,注重情感和文化的交流,营造家居的氛围和体验。
大理民宿的发展历程,在全国较有代表性。大理白族自治州旅游发展委员会副主任李志刚介绍,目前大理自助游、散客游占到市场八成,传统团队游正向深度体验游转变,民宿应运而生,成为旅游转型升级的载体。近5年来,大理州民宿客栈数量迅猛增长,大理市、剑川县的年均增长率都超过40%。
相比于大理民宿的火爆,三四百公里外的迪庆藏族自治州香格里拉市脚步稍显缓慢。海拔和气候是制约因素,但并不妨碍白马多吉深耕他的旅游环线。
18年前,白马多吉在家乡开了第一家客栈“松赞·绿谷”,走的是精品路线。彼时在北京做纪录片的他,经常带队深入藏区拍摄,很为家乡壮美自豪。但一些朋友的话刺激也启发了他:你的家乡那么美,可没一个像样的客栈!
回乡开店,白马的初心是“为远方的客人安一个舒适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