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边防检查,请将车辆熄火,出示证件,请配合检查,谢谢!”一名指挥员,六个士兵,三岔路口,一守就是大半夜,这是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麻栗坡县杨万边境检查站教导员张俊驻守边境线的日常值班夜。
杨万乡位于文山州麻栗坡县东北部,距县城81公里,东南面与越南河江省安明县接壤。为了边境地区的安全、稳定,在每一个夜晚,这条边境线上都有一群官兵在寒风中坚守。
1989年,张俊的父亲张绍芳还是原武警文山边防支队杨万边防工作站的上尉副站长,当年8月,张绍芳在一次抓捕犯罪嫌疑人的任务中光荣牺牲,同年被评为革命烈士。那一年,张俊6岁。
2017年,张俊接到上级命令:调到麻栗坡县杨万边境检查站。
“杨万这个地方我去过,4岁的时候父亲带我去过那里,我记得边防站旁边还有一个很大的碉堡。”边境巡逻,设伏堵卡,公开查缉,这些父亲曾经做过的事情,如今张俊也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358、359、360,这些父亲曾经守护的界碑,张俊也一次又一次地描红、擦拭。
那些来自父亲的记忆和影响
张俊从小就以有个当军人的父亲为骄傲,从小和爷爷奶奶生活在农村老家的他,在小伙伴面前很是自豪,可他也总是不停地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才回来看我呀?”妈妈告诉他:“爸爸很忙,爸爸是个军人,军人的工作是保家卫国守卫边疆,守护人民。” 6岁的小孩不理解,他时常在想:“可是,家就是我和妈妈,还有爷爷奶奶生活的这里啊。”父亲总是回不来,只有偶尔发来电报,说一切都好,不必挂念!
回忆起父亲离开的时候,记忆有点模糊了,在张俊为数不多的关于父亲的记忆中,那身笔直的军装最为清晰,那是他印象中父亲最帅气的样子。
与父亲的唯一一张合照是4岁时,父亲回家探亲给他带了一套迷你版的“小军装”,那套“军装”曾为他赢得了邻里孩子们羡慕的目光,成为张俊晚上睡觉都不愿意脱下的衣服。他说:“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缘分,那身军装我早晚都要穿上身。”
填报高考志愿的那些日子,对张俊来说是最煎熬的时光。一边是母亲久久不能从父亲牺牲的阴影里走出来,一边是自己笃定的警校志愿。最终,他如愿进入云南警官学院。档案被学校提走后的第三天,张俊才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母亲没有说话,她沉默了许久,却还是在新学期到来时把我送到了警校。告诉我既然选择了,那就去吧,好好学习。”
4年的警校生涯开始,学习文化知识,刻苦训练体能技能,张俊很享受那段求学的时光。毕业后,他本有机会回到老家成为一名警察,然而却选择到更边远的地区去成为一名边防军人。边防军人守边防,与家人聚少离多。一年一次的探亲,一天两次的通话是多数边防战士与亲人仅有的家庭时光。也就是从那时起,张俊开始理解父亲在他成长中的“缺席”,也更深刻的理解父亲口中那个一直守卫的“家”和“民”。
走父亲走过的路 守父亲守过的边防
“我知道我注定要成为军人,但我没想过我会回到父亲曾经站岗守卫边境防线的地方。”
今年是张俊驻守在杨万边境检查站的第二年。20多年前父亲在相同的地方生活、工作,甚至把生命奉献给了这条边防线。对张俊来说,这里有来自父亲的信件、电报,也有亲人不敢轻易涉足的悲伤记忆,还有他入伍从军的初心。
“去年,妻子带着孩子来杨万看我,母亲没来我理解。这里有太多父亲的故事,她不敢想起。如今,她的儿子又踏上这片土地,她选择支持儿子圆梦。”张俊坐在离杨万边境检查站358界碑不到10米的地方讲着他的军旅生涯,界碑的另一面就是越南。他和他的官兵们时常也在这里设卡巡逻,驻守检查往来边民。
12月份的杨万边境检查站辖区时常大雾弥漫,张俊带着官兵们沿着崎岖的山路巡逻,绿色的身影时而淹没在树林里,时而在泥泞的小路上亮眼夺目。守父亲守过的边防,站父亲站过的哨点,无数条蜿蜒曲折的线路,无数个神圣的界碑,无数道险峻的关卡,张俊认为都有父亲曾经留下的足迹。
“我不知道会在杨万待多久,或许一年、两年……十年,不知道。我唯一坚信的是,这身军装穿上了就是责任、就是信仰,我唯一要做的是像父亲一样,坚守、担当!”张俊说。
云南网记者 龙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