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海南周刊 | 古代的车有哪些用途?看古人们的出行智慧→
文\本刊特约撰稿 韩惠娇
编者按
新时代背景下,新能源、新技术加持下的新型车辆,充分展现了现代人的出行智慧。
车轮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在中国,传说黄帝发明了车,因此,人们以“轩辕”二字为其命名。你是否知道,我们所熟悉的宋代大文豪苏轼的名字也跟车有关?抚今思昔,我们不妨来重新认识古代的车,看看古代车都有哪些用途?古人们又有怎样的出行智慧?
资料图
以“车”为名
古之取名,讲究的人家,皆有深意。定名的五大原则依次序是:有信,以身体上的先天特征(胎记或纹路)定名;有意,以祥瑞和代表美好德行的文字命名;有象,以外貌特征来命名;有假,假借身外之物来命名;有类,取与长辈相关的名字。
历史上,大文豪苏轼与其弟苏辙的名字,正是其父亲苏洵以假借的方式表达对他们人生的寄望。他们的名字都与古代的车有关。苏辙的“辙”,是指车轮碾压过的痕迹。而苏轼的“轼”是古代车横在车厢前面的一条横杠,类似当代汽车的“安全扶手”的作用。
苏洵曾写过《名二子说》来解释二子名字的缘由:苏轼个性张扬,豪放不羁,苏辙性格内敛,循规蹈矩。二子之名,是二人性格的写照。其中也表达了一位父亲对其人生的深忧:“轮辐盖轸,皆有职乎车,而轼独若无所为者。虽然,去轼则吾未见其为完车也。轼乎,吾惧汝之不外饰也。天下之车,莫不由辙,而言车之功者,辙不与焉。虽然,车仆马毙,而患亦不及辙。是辙者善处乎祸福之间也。辙乎,吾知免矣。”
知子莫若父,这几句话几乎预示苏轼一生的辉煌与坎坷,与苏辙平顺且肩负重责的一生。“轼”对车没有实际作用,但没了“轼”,车就不完整。苏轼诗词名满天下,但仕途却因此百般受累。其父亲才会深深忧虑:“轼啊,我担心你不会掩饰锋芒。”而对苏辙,其父亲倒是很欣慰,“辙,善于在祸福之间找到自己的位置,我知道他可以免除灾祸。”一位父亲拳拳爱子之情溢于言表。
与今人不同,古人的名与字分离,小时称名,成年及冠之后,需取一字,字与名互为表里。苏轼字子瞻,饱含了父亲的殷切劝导,其行事要瞻前顾后,遮掩锋芒。苏辙,字子由,寄望其随心而动,顺势而为。只可惜,“豪放派”的苏轼并未听从父亲的劝诫,因锋芒外露,而屡遭政治打击。其遭遇成就了一个伟大的诗人,为我们留下了绚烂的诗篇,但其坎坷人生总让我们唏嘘不已。
南宋 李唐 晋文公复国图。 资料图
古代的车
苏洵为儿子命名皆与车相关,或是期许两个儿子成才,正如同车一样,成为大国之器,不可或缺。
在先秦时期,马车不仅是交通工具,还是重要的军事物资。西周时期,战车数量与军事实力相当。天子战车万乘,所以,被称为“万乘之君”;诸侯可拥有千乘,被誉为“千乘之国”。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乘坐马车巡游四方,以彰显帝王威严。在秦始皇陵陪葬坑中,出土了两架大型的彩绘铜车马,彰显了青铜文明辉煌的余续。随着铁器的使用和骑兵的出现,战车才逐步退出战场厮杀的历史舞台。
秦始皇陵铜车马。资料图
马车的使用被纳入了礼制,成了贵族出行的“香车宝马”,用于彰显身份地位。在《逸礼王度记》录,“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在洛阳东周王城遗址中,发现了“天子驾六”的遗迹。在车马坑内,一辆车车辕的两侧,清晰地分布着六匹殉葬马。这是天子出行仪仗的标志:六马驾一车。而在《晋文公复国图》中,清晰可见,其所坐的是驷马所驾的车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成语正是源自于此。对于贵族奢华出行的阵仗,诗人皎然发出诘问:“借问高车与珠履,何如卑贱一书生?”
古代的车虽与当今汽车大不相类,其构件却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简单来说,古代的车,横在马胸前的称为“衡”,连接“衡”和车轴的称为“辕”,都是牵拉的构件。所以,古人借用“南辕北辙”来表示目标与行动的不一致。车衡上安置有鸾铃,行路叮当,用以开道。车厢用于载人载物,车厢前装饰着作为扶手的横木为“轼”。若是诸王,礼制上是驷马驾一车,驷马是动力系统,相当于发动机,中间两匹马身上戴着“胁驱”,以避免马匹相撞,“并驾齐驱”的成语正是由此产生。车舆上的盖,到了宋代,多以棕丝代替或藤编卷篷代替,轻便保暖透气。有个成语“倾盖如故”,用以表达新朋似故交般情谊深厚,正是由此演变。车轴与车轮之间用“辖”和“軎”固定,“管辖”一词由此产生。
古代的出行
在古代,而车子作为出行工具,有不同的助力系统,有马车、牛车、驴车、骡车、人力车等。魏晋南北朝后,战争频发,社会经济凋敝,马车娇贵,一般人家负担不起,而牛车行驶平稳,饲养简单,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百姓的主流交通工具从马车换成牛车,且风向异化,视骑马、乘马车为“放诞”,后代因袭成风,帝王将相、文武官员均以乘牛车为荣。所以,在宋画中,大量出现的都是牛车的形象。
《东京梦华录》记载:“东京般载车,大者曰‘太平’。上有箱无盖,箱如构栏而平。板壁前出两木,长二三尺许。驾车人在中间,双手扶捉鞭鞍驾之。前列骡和驴二十余,前后作两行;或牛五七头拽之。车两轮与箱齐,后有两斜木拖。夜,牛间悬一铁铃,行即有声,使远近来者相避。……可载数十石。”在宋元绘画中,出现了大量的盘车(通般载车)图,来表现迁徙、运输的场景。
北宋初,乘轿出行是尊贵的象征,被纳入礼法。但大多数士大夫以违背人本为由,拒绝以人力替代畜力。王安石罢相后,乘坐驴车出行,有人劝他乘轿,其拒绝道:“古之王公虽不道,未尝敢以人代畜。”到了南宋,都城因地处丘陵盆地,多雨,不宜骑马,乘轿之风日盛,以至于明清,世风尚奢靡享乐,乘轿之风不止。而长途旅行,则水路交通为主。
车的出现同时也改变了道路建设的历史,早在商代河南殷墟等遗址就发现夯土、石灰铺面的修筑道路。周代道路更是“周道如砥,其直如矢”。至于秦朝,“大一统”的改革中,“车同轨”的措施规定了全国车辆车轮间距的统一,方便了马车出行,修建的驰道“东穷齐、燕,南极吴、楚”,通向四方。此后,历朝历代的官道建设都采用了定制,并设计邮驿制度,以交通天下。而行路艰难,道阻且长,催发了诗情与抱怨,官道上留下了不少官吏南来北往的行役诗。“四牡騑騑,周道倭迟。岂不怀归?王事靡盬,我心伤悲。”《诗经·四牡》里小官吏的抱怨与今人相通!且听他说,“四匹公马跑得累,道路悠远又迂回。难道不想把家回?官家差事没个完,我的心里好伤悲。”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掀起红尘万丈,古代的车消失于远去的尘嚣中,却在历史上留下绚烂多姿的车辙,既能通往金戈铁马的过去,也能指向绚烂未知的未来,让我们感慨于古老文明的历久弥新,激动于科技史的灿烂辉煌。(韩惠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