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科普｜“蒙汗药”失传已久，“情花毒”再现江湖

一、蒙汗药的起源

如今人们一提起蒙汗药，就会想起江湖，想到绿林好汉，清代褚人获的《隋唐演义》、现代金庸的《射雕英雄传》等众多武侠作品中都有蒙汗药的影子。

为什么叫蒙汗药呢？古人发现一旦喝了被下了蒙汗药的酒，就会呼呼大睡，浑身无力，汗腺分泌受到抑制，因此有“蒙汗”之称。很多人都想知道蒙汗药到底是什么呢？其实很多人早就见过，只是不识其真面目而已。今天我们将逐渐揭开她的神秘面纱！

据古籍记载，蒙汗药的真实成分就是曼陀罗花粉末。早在三国时期，华佗就曾使用麻沸散在手术中替病人缓解伤痛。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草部》中记载：“秋季采曼陀罗花，阴干，等分为末，热酒调服三钱，即昏昏如醉。割疮、炙火宜先服此，即不觉痛苦。另外，北宋司马光的《涑水记闻》中记载“饮以曼陀罗酒，昏醉，尽杀之”。以上古文记载便可验证了蒙汗药实为曼陀罗花制成的事实。当然，蒙汗药除了能麻醉之外还有致幻作用，让人飘飘欲仙，不知真假。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写道：“相传此花笑采酿酒饮，令人笑；舞采酿酒饮，令人舞。予尝试之，饮须半酣，更令一人或笑或舞引之，乃验也。”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效果，就是因为曼陀罗本身具有这种致幻的作用。

二、何为曼陀罗？

曼陀罗别名疯茄儿、羊惊花，为茄科曼陀罗属植物，广布于世界各大洲，我国各省区都有分布。曼陀罗植物为多年生草本植物，茎直立，高度可达1-2米，叶片呈倒卵形或长椭圆形，叶片边缘有不规则的锯齿状，类似于茄子叶。花朵呈漂亮的钟形，花色多样，有红色、粉色、白色等，花朵开放时非常美丽。曼陀罗植物喜欢生长在温暖湿润的环境中，通常生长在路边、田野、荒地等地方，也有为做药用或观赏而栽培。

三、情花毒风云再起

了解了曼陀罗和蒙汗药的情况之后，是不是有些人一时兴起想试一下它是否真的那么神奇。然而，曼陀罗植物并非只有美丽的外表，它还含有一些有毒的化学成分，主要是生物碱类物质，如阿托品、曼陀罗碱等。这些毒性成分在人体内会引起中毒反应，表现为一系列不同程度的症状。

数年前，我院急诊曾抢救过一位65岁的老大爷，不明原因下突发胡言乱语伴行为异常2小时到医院就诊，当时老大爷自诉为天兵天将，并且有人要杀他。医生查体发现：心动过速（>130次/分），血压92/51mmHg，胡言乱语，答非所问，双侧瞳孔扩大，皮肤干燥。患者谵妄状态，但患者儿子却否认精神病史，否认吸毒、吃药，再三追问下，患者老伴说他中午饮用自制药酒，但不知道和这是否有关系，当家属拿出药酒照片的时候我们大吃一惊，5升的容器内竟然有十几颗曼陀罗果实，答案一目了然患者为急性曼陀罗中毒。我们立即给予洗胃，并给予新斯的明拮抗，大量糖盐水促代谢，同时给予导泻、利尿等治疗，后来患者意识逐渐清醒，原来大爷听信土方使用曼陀罗果实泡酒治疗多年的风湿腿痛，只是初次饮用剂量没把握好。

网上也曾有报导说一位有中医基础的年轻小伙，为了验证中医古籍中记载是否真实便网购了曼陀罗干花，自行磨粉后服用，约2小时后就出现了意识模糊，瞳孔散大，排尿困难，心动过速（>150次/分），甚至出现了休克，还伴有谵妄发作，幸好抢救及时捡回了一条命。曼陀罗花在金庸小说中又称“情花”，小伙痴情于曼陀罗花，身中“情花”剧毒却不自知，就是不知道他在梦中是否见到了他的“小龙女”。

曼陀罗植物以其美丽的花朵和独特的毒性成分而闻名。此花只可远观，却不可亵玩哦！

四、是药是毒？亦药亦是毒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曼陀罗有解痉镇痛、抗菌抗炎、抗哮喘等作用。因此，曼陀罗曾被广泛用于治疗脸上生疮、风湿病、 痛风、坐骨神经痛、牙痛、脱肛等，也可作麻醉药，上世纪70年代，国内已开展“中药麻醉”研究，证实洋金花静脉复合麻醉效果，因此有“东方麻醉剂” 之称。

是药三分毒，药和毒不分家，有的时候只是剂量的区别。曼陀罗全株皆有毒，含有多种生物碱，其中种子毒性最强，毒性成分主要有阿托品、东莨菪碱和莨菪碱。服用阿托品10 mg以上可出现幻觉，重度中毒时则会昏迷。成人最低致死量为 80～130 mg，儿童致死量为10 mg。每粒种子约含阿托品0.1 mg，而每颗果实却有多达200粒种子。儿童对曼陀罗更敏感，摄入种子3～8粒即可中毒。

总而言之，曼陀罗花朵虽美丽，实则毒性大，有些养花人爱不释手，你对它爱的越深沉则中毒越深。曼陀罗果实毒性最大，一颗即可毒翻一头牛，请不要轻易尝试！

五、中毒表现

曼陀罗中毒特征表现为神经精神症状，具体为先兴奋后抑制，早期谵妄、幻觉伴妄想，后期出现昏迷。当然，最早和最典型的临床表现是抗胆碱能综合征，即口干、皮肤和黏膜干燥、潮红，瞳孔散大、言语含糊不清、吞咽困难、高热、醉酒步态、排尿困难、心动过速或心律失常，严重中毒还可能导致抽搐、呼吸困难甚至死亡。

六、如何诊断？

如果患者表现出抗胆碱能综合征且有明确的曼陀罗接触史，即可以临床诊断为急性曼陀罗中毒。如果患者发病时已经昏迷而家属不知道是否接触过曼陀罗则需要做毒物鉴定。当然，医学上还不能直接鉴定出曼陀罗植物成分，但是如果患者胃液、血液或尿液中检测出阿托品、东莨菪碱的成分也可以临床确诊。

七、如何治疗？

医生会根据中毒程度和症状给予相应的药物治疗，例如早期活性炭洗胃、导泻、导尿、补液利尿促进毒物排泄、必要时镇静、应用特异的解毒剂（毒扁豆碱）及对症支持等治疗。如果病情严重也可行血液净化治疗。

八、健康宣教

1、加强食品安全知识宣传，在不能正确辨认野外植物时，不能随便采摘野菜或其它食物吃。

2、曼陀罗植物全株有毒，且儿童对毒物敏感，应将此植物种植在儿童或宠物不易触及的地方，减少误食的机会。

3、在处理曼陀罗植物时，注意避免直接接触有毒部分，最好戴手套以防止毒性成分直接接触皮肤。如果直接接触到植物的汁液，应立即用清水反复冲洗受影响的部位，情况严重尽快就医。

4、如果误食曼陀罗植物出现比如口干、心慌等中毒症状时，应立即漱口或进行催吐，并立即就医，避免延误病情。

蒙汗药具体配方失传已久，曼陀罗在历史中已经完成了它的麻醉使命，目前已经有了更好的麻醉药物替代。作为观赏植物，曼陀罗从未缺席。在户外活动或园艺时，务必注意避免误食或接触曼陀罗植物，以免发生“情花”中毒。总之，曼陀罗植物虽然美丽，但却含有毒性成分，误食或接触可能导致中毒。一旦发生中毒症状，应尽快就医，及时接受治疗以避免延误病情。

作者：刘月高，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危重病科

谭小雪，上海大学附属全景医学影像诊断中心，放射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