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梅 赵黎浩 摄
在“儿童之家”生活的日子里,海忠菊深刻地感受到了张桂梅家访之路的艰辛。
每天早上六点,张桂梅和孩子们已经全部起床,打扫完卫生了,他们把宿舍楼和院子扫得干干净净,拖得一尘不染,连花坛边沿都用抹布擦过。
宿舍楼的四周种了很多的芒果树,树下种满了君子兰。看着遍地的君子兰,海忠菊问张桂梅,很喜欢君子兰吗?张桂梅一边扫地一边回答:“以前君子兰值钱!我带着孩子们种了卖钱的。”
到了规定吃早饭的时间,海忠菊看到,张桂梅吃饭的碗是一个土黄色带柄的搪瓷口缸,底部周围不知用什么材料补着三个黑漆漆的疤,她每餐都用这个口缸盛饭盛面条吃,海忠菊没有注意到它已经这么破旧了。
“张老师,您这饭碗有点历史了。”拿起缸子看了看,海忠菊说。“是啊!已经用了二十四年了,那年陪我爱人去昆明住院买了打饭的。有感情了,不舍得扔。”
八点钟,张老师开始了她的家访之路。
张桂梅那天在永胜县东山乡家访,回到儿童之家已是深夜一点钟。
一进门,海忠菊就发现她身上的棉衣没有了,于是问她:“张老师,您的棉衣呢?”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唉!小海,永胜太穷了。我今天去的那家,在东山乡大山里。父亲曾经是村干部,因公殉职了。母亲还很年轻,才三十多岁。为了每个月那70块钱的抚恤金,不愿嫁人。就靠再养上几窝鸡,讨着一家人的生活。那个母亲身上,连件御寒的厚衣服都没有,手和脸都皴裂得不成样子。我把棉衣给她了,告诉她,重新嫁人吧!”
这晚,张桂梅从进门到上楼睡觉,都是满脸的沉重。
腊月二十八的早上,张桂梅和孩子们一起吃完早餐,唠了一阵嗑,又踏上了家访的路途。这晚,她没回来。
二十九的晚上,十点,张老师跨进儿童之家的大门,孩子们欢天喜地的围上去,高兴地叫着“妈妈”。一个男孩说:“妈,这两天又有一些叔叔阿姨给我们家送来很多好吃好喝的东西,仓库都已经快码满了。”张老师高兴地说:“好啊!孩子们,感谢人家没有啊?我们要懂得感恩。好好读书,长大了要学他们一样。”
张桂梅去家访。
待到孩子们散去,张桂梅突然神情激动地说:“我觉得我真是疯了!”
原来,她昨天去永胜期纳两个学生家中家访,先去到的那一户,父母下地干活去了,让女儿在家复习功课。张桂梅去到她家时,发现她在看言情小说,“把我气得!叫她把父母叫回家,当着她父母的面我把她透骂一顿。”张桂梅说,她还从女学生的枕头底下找出一大摞言情小说,当场抱到院子里烧了。女生被她骂哭了,母亲也流着眼泪说:“张老师,太感谢你了!只有你才敢这样骂她。我们做父母的骂她,她要么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饭,要么就离家出走。你骂起她,她不敢‘怪’。”
张桂梅到第二户人家时,女生正在家里乖巧地做作业,正读高三的她成绩有所下滑,令人心忧。
家访完,张桂梅就直奔宁蒗。“去到宁蒗那家,是我所有家访当中,唯一不敢骂的孩子。那家的父亲很凶,脾气很暴躁,对儿女特别严,母亲几乎不敢插话。”父亲一听张桂梅是来家访的,立马严厉地呵斥女儿,“本来成绩不理想,想说一下的,都没说了。如果我说了她的学习情况,保证马上就要被挨打。”张桂梅回忆。
从宁蒗回来的路上,张桂梅一直在想,种种迹象表明,期纳第二户人家家里的孩子,并没有好好用功,应该是第一家的孩子用手机给她“通风报信”,“她做了假象欺骗我。”张桂梅心想。
张桂梅决定再去一次。当他们再一次来到第二个女生家里时,她果真在看小说。家中五岁的小妹不懂事,还带着张桂梅到楼上的床铺下,拉出了一箱子的言情小说。张桂梅顿时火冒三丈,把一箱子的小说当着女生和她父母的面全烧了。“我边烧边骂,把她骂哭了,她的母亲也哭了,我也哭了。我是伤心呐!”张桂梅说。
“我去家访,发现很多姑娘假期在家都还穿着女高的校服。有好几家的母亲也穿着我们的校服。女高的孩子每人免费发放三套校服。唉!大山里的日子太穷了。不把书读出去,这苦日子一代代延续下去,揪心呐!”张桂梅心痛地说。
听完这些话,在过年前的这个夜晚,海忠菊久久难以入眠。海忠菊想,家访对于张桂梅来说,不仅仅是去关心学生学习,更是她了解孩子们生活的方式,为了这些学生们,张桂梅操碎了心。
作者 海忠菊 云南网记者毛雪勰 整理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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