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四年了,一位呕心沥血的母亲,烙进海忠菊的心底,一天都不曾离开过她的脑海。瘦弱却高大的身影,每天都在激励着她,鞭策着她……
华坪女子高中 赵黎浩 摄
海忠菊记得,大年三十这天,张桂梅早上六点就起床给孩子们搭配了新衣服。看着他们在滑板上开心地旋转,在蹦蹦床上快乐地跳跃,她的眼角笑出了一大把皱纹。
到了准备年夜饭的时间,大孩子们帮忙择菜、洗菜,海忠菊和儿童之家一大家子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团圆饭。
晚上,大家全部挤在大通铺上看春晚,各色的年货摆满两大桌子,边吃边看,一直到春晚结束。
大年初一,孩子们揣着压岁钱,互相邀约,大带小,出去游玩去了。张桂梅和几个孩子一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院子里的地碧绿光亮,是水泥上刷着一层绿色的油漆,张桂梅解释,这是为了省钱,“这个好!又漂亮,又凉快,又好拖地。”
这时,十六岁的华丽丽从外面回来,像个仙女一样。
张桂梅回忆,这个女孩的父母在煤矿山上打工,生下她后就把她扔在山里了,被一个智力障碍的人捡来喂养。冬天,她被按在山沟里洗澡,发了高烧,昏厥抽搐,又被胡乱喂了药。“算她命大,没给折腾死,送到我这里来的时候像只猫咪一样瘦小,虚弱得不得了,以为养不活了。没想到现在长这么大了,还越来越漂亮!”张桂梅说,华丽丽今年卫校毕业,正在实习。
“她没有姓,华坪人把她养大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给她改姓华,跟华坪姓。”
另外一个孩子福六一是从养老院里领来的,他生下来就是兔唇,亲生父母抛弃了他,被养老院里的人捡来养着。
“我看到那么小一个孩子天天跟一帮老人家在一起,话也不爱说,没一点小孩子的天性,就把他接过来了。他也没有姓,给他取名‘福六一’,是希望他有福气。”
“萝卜头”姚华宇与张桂梅很亲近,他从小父母双亡,送到张桂梅这里时才八个月大。“那时我还在民中教书,晚上我带着(他)睡,手臂弯里睡大的。”那时,一张床上,张桂梅的左边右边都睡着孩子。
张桂梅白天背着“萝卜头”去上课,还要拖着两个。有时张桂梅忙着上课,其他老师就帮忙带那两个已经会走路的孩子。
“我到北京开会的时候,也背着他去的。在飞机上,他哇哇大哭,吵得人家嫌烦。后来知道是云南的孤儿,有人还把飞机餐送给我们。”张桂梅说,“在北京,早上四点钟我带着他去天安门广场看升旗仪式。那个升旗班班长还抱着他照了相,可是他在那个班长的怀里睡着了。我使劲叫他‘儿子啊!你别睡了,快醒醒吧!你看这么多人给你照相’”。
“小呆瓜”送来的时候也很小,她也是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了的。
“这些孩子都没有父母,但他们都很懂事。”张桂梅说,热心勤快的王龙郎,妈妈生下他们兄弟俩时,爸爸得了精神病,“现在好了,最起码他们衣食无忧了。”
张桂梅回忆,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很穷,不像现在有那么多机构关心着他们。她带着孩子们去摆地摊、批发鞋子来卖。“我们不会做生意,卖一天,一双鞋子也卖不出去。本来就没钱,又亏本了,我就和孩子们一起边收摊边哭。”
后来,她又去种花和捡废铁,到那些水沟里捡废铁钉子时,经常被人放狗咬。张桂梅想起,有一次,法院的铁栏杆倒了一截,孩子们捡了拿去卖,被抓进了派出所。有的人说闲话,张桂梅便跑去和他们理论,“谁叫他们辱骂我的孩子呢!孩子们已经没有亲生父母了,我不能让他们在被人欺负的时候,没有人替他们撑腰,让他们幼小的心灵感到恐惧、自卑和无助。”
张桂梅也不接受外界对孩子们一对一的捐赠,认为这样会让孩子们有压力,觉得自己特殊。“钱和物大家一起享用,东西摆在那里,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这是张桂梅贴心的考量。
女高十八天的寒假结束了,海忠菊临行告别张桂梅的时候,张桂梅说:“你安心去打工,我帮你好好看着她(海忠菊的女儿),把她管严点,考一所好的大学,你就少花点钱了。”当时,海忠菊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高中三年里,张桂梅帮助海忠菊供养女儿,现在又为她考虑节约上大学的钱,不求回报。
在儿童之家的十八天里,海忠菊每天都在满满的感动中度过。她感受到,来自各种家庭、各种经历、各种压抑的幼小心灵都在这里融化成了美好。提着行李走出儿童之家的大门,海忠菊投入滚滚喧嚣中,身后,一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已然定格在她的脑海和心中。
作者 海忠菊 云南网记者毛雪勰 整理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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